其实营子人都知道是李桂莲的主意,原因是营子有人说谷朋媳妇伺候她姐姐月子的时候和她姐夫睡了。营子里有不少小媳妇和谷朋媳妇是一个营子的,所以一传十十传百,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了。
偏偏谷宽媳妇撑不住气,回来的当天夜里就承认了。谷朋要去找她姐夫算帐,可他媳妇却拉着不让,最后还承认她姐夫钻她盖窝的时候,她不但没喊没叫,还抱住了她姐夫。谷朋气坏了,夜里就把媳妇收拾了个饱跑到了他娘家睡了。谷朋嘴又不牢,连夜都告了他娘李桂莲。
第二天天没亮,谷家就吵翻了天,谷朋媳妇坐在灶火坑不住的擦眼抹泪,李桂莲坐在炕上不住地骂。谷三小实在看不下去了,蹦出一句,“谷宽媳妇死了,你还想再逼死一个啊。”李桂莲这才住了嘴,她一住嘴,儿子谷朋跟着也就住了嘴。
第二年开镰的时候,谷朋媳妇生下一个和她姐夫长的一模一样的闺女,取名谷莲莲。
谷宽媳妇死了,丢下四个没娘孩儿,谷三小就让李桂莲把最小的孙子抱到了跟前养。谷三小一看见四个没娘的孙子就唉声叹气,一看见四个孙子就想和老婆李桂莲吵架。吵了整整一辈子了,为了卫荞麦,他打李桂莲那可是真打,打了一辈子,老婆都不怕他,老了老了反而翻身了,骑在他的头上屙屎尿尿了。
孙子打小就能哭,白天黑夜地嚎,营子人都说谷连文就怕成不了人,没想到的是,谷三小竟然用羊奶把谷连文一天天的拉扯的会走路了,会叫爷爷了。
有次卫天途出门前尽管千叮咛为嘱咐媳妇看好闺女,可他回来之后闺女还是碰破了头,那之后只要他出门就把闺女交给卫荞麦带,渐渐的闺女竟然连她娘都不认了,整天出来进去的跟着她奶奶卫荞麦。
单干后的塞北,像是得罪了老天爷一样,连续几年干旱。靠天吃饭的庄户人累的腰酸背痛,可秋收的时候打下的粮食却连肚子都填不饱,却还得交公粮。贫穷像传染病一样几年的时间就肆虐了整个塞北大地。
到卫荞麦的孙女和谷三小的孙子上小学的那年,谷家围子已经连续五年歉收了。入学的第一天,家长分别给他们起了好听的名字——谷连文和卫果苹。由于有坡城亲戚的接济,卫果苹家渐渐的成了谷家围子最富裕的人家,而谷连文家则成了谷家围子最穷的人家。
那时候谷家围子流传着一句话:全宇宙地球最穷,全地球中国最穷,全中国坡城最穷,全坡城峦乡最穷,全峦乡谷家围子最穷,全谷家围子谷朋家最穷。偏偏怕甚来甚,越穷越穷,劳动一年到头连乡里的农业税提留都交不起。
谷朋的老婆是少数民族,乡里年年计划生育不管她,所以几年时间谷朋老婆一连又生了三个丫头片子,就更穷了,穷的锅都揭不开了。谷三小老俩口帮着养活着谷宽的儿子谷连文负担就够重的了,谷三小都一把年纪了还得起早贪黑种那二垄地,不然孙子就得饿死。
谷三小多次找儿子谷朋谈话,让他领着媳妇到乡里做结扎手术,可他媳妇咋说都不去,依然一年一个闺女的生,生的谷三小见着儿子谷朋就皱眉头。正应了那句话,越穷越生,越生越穷。为了能生儿子,谷朋已经豁出去了,砸锅卖铁他都不会罢休。偏偏老婆的肚子不争气,生一个丫头片子,生一个丫头片子,只要是丫头片子,谷朋就送人。甭说营子人了,就连谷朋自个都记不清送过人多少个丫头片子了。
在谷家围子人的印象中,谷朋老婆的肚子常年四季都是鼓的,很少有秕的时候,几乎是刚秕了又鼓了起来,营子里的女人们就嘲笑谷朋的老婆是老母猪,能生养。
谷三小一提起两个儿子就愁的睡不着觉,谷宽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儿子已经够他受的了,还得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接济谷朋。大集体解散时,谷朋抓阄时抓到了生产队最好的一匹辕马,把营子人羡慕的眼都红了,可第二年他就把那匹马换给了坡城供销社,换回来一匹枣红马和一辆铁轱辘车。谁知道当年那匹马就掉进了圪梁上的山药窖闪断了腰。
谷朋老婆一边哭一边煮马骨头,愁的谷三小一锅接一锅地抽烟。如果不是孙子谷连文,他早就愁的上吊死了。谷连文只有一点没有遗传谷家人的基因,那就是学习。谷三小从小就怕学习,当年卫荞麦教他认字,对他来说比宰他都难受。到了谷连文的爹谷宽的时候又不爱学习,不去学校不瞌睡,一去学校就瞌睡,气的谷三小没少揍他,后来他就逃课,从教员赵有勤那儿开始都拿他没办法,后来又换了卫金莲,他更肆无忌惮的逃课了。谷朋和谷宽是学校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学习最赖的,气的谷三小骂两个儿子是死狗扶不上墙。
谷连文从一入学那年开始不是数学第一就是语文第一,和他争第一的偏偏是卫果苹。谷三小不服气,做梦都渴望孙子能超过卫荞麦的孙女卫果苹,可无论谷连文多么的努力,就是超不过卫果苹,只要谷连文数学拿第一,那卫果苹语文一定是第一,连老师都奇怪,两人像是约定好似的。
谷宽一直还想再娶个老婆,可穷的叮当响,好不容易打听到有死了男人的寡妇了,找人一问彩礼就把他吓退缩了。乡里一到秋天就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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